非洲鼓–巧克力–煙霧警報器
七月份的周末午後,太陽所散發出的熱力讓室外氣溫高達攝氏四十二度,所有人都進入了有空調的室內躲避酷熱,街道上放眼望去看不見行人。這時候像是駱馬購物中心這類總是開著強力空調的大型賣場就會是一個充滿人潮的地方。
結束長達三個月外駐演習的米爾頓得到了一周的休假,正巧他一位從商的朋友麥瑞肯也出差到此,於是兩人相約在駱馬內的「祖」自助餐餐廳聚餐。祖提供的餐點十分可口,與朋友談天說地也令人開心,這頓飯可以說是吃的十分盡興。
用餐接近尾聲時,麥瑞肯一邊吃著包有巧克力餡的炸捲餅一邊問道:「說真的,米爾,你吃飯的時候掛著腰包不難過嗎?」
這問題讓米爾頓愣了一下,接著他將杯中的柳橙汁一口喝完,然後用很正經的語調回答:「裡面裝了我的槍,不隨身帶著我不安心。」
「嘿,雖然你是個阿兵哥,不過你們應該有規定平常不能帶槍亂跑吧。」
「確實是有這麼一條規定,不過我沒打算遵守。」
「拜託,認識你這麼久,我知道你這個人最不喜歡違反規定了,是吧?」
「認識我這麼久了,你說呢?」語畢,米爾頓離桌前往廁所,將他體內多餘的水分排出。在男廁的小便斗牆上掛著一排民俗樂器,每項樂器旁還有寫著說明的小卡。有一個造型特殊個鼓類樂器吸引米爾頓的注意,這個鼓發源於西非的土著部落。米爾頓不禁想起之前在電視節目上看到某些非洲、中南美洲或是某個地方的原住民─對米爾頓而言都是所謂的原住民─有在自己的老二上裝上吊環彰顯男子氣概的風俗。
男子氣概只該用一些正確的行動來證明,怎麼會有人在自己的身上掛些詭異裝飾的裝飾呢,真是讓人費解。關上水龍頭時,米爾頓做出了這個結論。
離開洗手間時,米爾頓看見老友站在吧檯前,正在用更多的不同餡料的炸捲餅將餐盤裝滿。
「嘿,米爾,這東西太好吃了,你一定要嚐看看才行啊。」如果有把話聽進去,那光從開心的語氣就能知道麥瑞肯是很喜歡這種點心,但是米爾頓的注意力卻在別的地方。
一位穿著花格襯衫的男子站在餐廳門口,似乎正要從手提包拿出些甚麼,好奇的米爾頓多花了幾秒鐘的時間想看看那名男子到底要拿出甚麼。
一看見男子取出的竟然是一把烏茲衝鋒槍,米爾頓連半點猶豫的時間都沒浪費,便把正喜孜孜地挑選炸餡餅口味的麥瑞肯撞倒在地。同時餐廳內傳出一陣槍響,接著是此起彼落的哀熬聲。
「媽的,這怎麼回事!」趴在地上的麥瑞肯情緒激動地問道。
「有混蛋在這裡開槍。」比起麥瑞肯的歇斯底里,米爾頓則是異常的冷靜。
「我以為這個地方很安全。」
「只要不離開你的炸捲餅,我想這裡是挺安全的。」
「別開玩笑了,炸捲餅怎麼可能讓我們安全!」
「但是吧檯可以。」
「萬一進來把我們都幹掉怎麼辦啊!」
「我會先去找他談談。」
「可是他有槍……」順著米爾頓的右手看下去,可以看見他正打算從不離身的腰包中拿出某個東西「你也有對吧?」
「我早跟你說了。」
米爾頓將腰包中的葛拉克十八手槍取出切換至單發射擊模式,等待著對方射擊的空檔展開反擊。持槍男子的射擊僅僅是一股腦將彈夾打空,而非瞄準目標後準確的開火,米爾頓猜想他並非是專業的戰士,倘若事情真是這樣,那自己可以說是穩操勝卷。
抓住對方更換彈夾的射擊空檔,米爾頓自吧檯後探出身。果不期然,持槍男子就站在七公尺外一個毫無掩蔽的位置低頭替手中的武器填充子彈,而且孤身一人缺乏同伴掩護,簡直跟在射擊練習場的標把一樣毫無威脅性。米爾頓瞄準後扣下了扳機,持槍男子在胸膛多出了兩個彈孔後倒地不起。
隔著倒地的持槍男子之後,米爾頓與站立在對面服飾店門口的另一名較為矮小的男人雙眼對上。看見矮小男人的腰間也抵著烏茲,米爾頓肯定這傢伙和躺在地板上的花格襯衫是一夥。趁著他還沒從同伴倒下的困惑中恢復,米爾頓便搶先一步攻擊。雖然較遠的距離使準確度降低,但五發子彈中仍有三發子彈確實的在矮小男人的身上開出血洞。
轉眼間擺平了眼前的兩名武裝份子後,米爾頓觀察了整個賣場,在其他地方仍然能聽到烏茲令他厭惡的射擊聲響。不論任何理由,將平民當作主要攻擊目標絕對是不可饒恕的行為,怒火中燒的米爾頓打定主意要去把這些在賣場屠殺平民的混帳全部收拾掉。在對手中不知為何抓著炸捲餅的麥瑞肯交代了一些事情後,米爾頓便尋著槍聲前往二樓。
在二樓同樣有兩名男子手持烏茲攻擊毫無抵抗能力的平民,帶著鴨舌帽的男子依序走過每一個商家門口並往內掃射,另一名光頭則警戒著走廊,任何從商家離開企圖逃跑的人都已經成為地板上的屍塊。
米爾頓自藏身的樓梯口後探頭窺視,鴨舌帽正在更換打空的彈夾,而光頭則是來回眺望,但他並沒有發現到樓梯口處大盆景的後方有個人正盯著自己。
米爾頓在心底感謝電影產業教給普羅大眾的錯誤知識,光頭的姿勢是用手臂與腹部將槍身夾緊,這種做法只會讓子彈打不到想打的地方。再加上長達近三十公尺的距離,米爾頓肯定自己除非今天運氣爛到谷底,否則是不用擔心被子彈打中,但於此同時米爾頓自己也沒辦法把握是否能用僅剩的子彈一次撂倒兩個目標。
除了具備專業的技能以外,米爾頓最大的優勢就是出奇不意。如果再多等一會,等到那兩人往自己所在的位置更接近時,米爾頓就有自信用剩餘的子彈一次解決麻煩,但這也代表有更多的平民會受到傷害,該怎麼做連想都不用想。做完一次深呼吸後,米爾頓從躍出,屈膝橫躺至地板,同時大樓因為餐廳的煙霧警報器偵測到異常的濃煙而開始噴灑出強力的水花。
趁著煙霧警報器造成的混亂,米爾頓對準連開六槍以彌補距離造成的準度下降問題,前三顆子彈錯過了目標擊中牆壁,第四顆子彈打入了胸腔,第五顆子彈則鑽破了光頭的胸腔,第六發子彈則再一次的飛入賣場的木牆中。
剛替手中的烏茲換上新的彈夾後,鴨舌帽就聽見奇怪的槍響,回頭一看發現身後的同伴已經倒地不起,而走廊另一側有個拿槍的男人正橫躺在地板上。雖然遭到抵抗是十分出乎意料,但鴨舌帽並沒有像一樓的矮小同伴般猶豫,轉身就是對著不速之客一陣猛射,短短三秒內烏茲便將彈夾中的子彈射盡。看見對方流出紅色的鮮血,心中感到十分滿足的鴨舌帽低頭更換新的彈夾,走向前準備再多補上個幾槍。
屈膝橫臥在地板的米爾頓靠著雙腳的保護,讓原先該對軀幹造成嚴重傷害的子彈僅僅只對雙腳造成了一些非永久性的傷害,而這個行為替他換來了充裕的瞄準時間,更幸運的是對方毫無警戒的朝著自己走來,米爾頓將最後的兩發子彈射出。
痛苦來的很突然,鴨舌帽先是感覺脖子有被灼燒的疼痛感,緊接著發現自己沒辦法呼吸。雖然下意識的用手握著湧出鮮血的脖子並大口吸器,想要讓空氣再次流入肺中,但只是徒勞無功,缺氧的身體很快的倒在地上,鴨舌帽在失去意識之前看到的是剛才被自己打傷的男人正站在一旁用憤怒的眼神看著自己。
商場內的消防系統仍吱吱作響的噴出水花,但槍響到此再也聽不見了。
確認目標失去行動能力後,米爾頓用受創的腿一拐一拐的走向商店內,開始尋找需要救助的對象。